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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毀滅or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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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錦華轉過身,看向實驗室入口處。

蘇德正站在那裏,神色不明地看著她。

應急照明燈跟著蘇德的腳步陸續亮起,走到離蕭錦華兩米遠的時候,蘇德停下了步伐。

“我還是小瞧了你。”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只是一如既往的陰沈,“怎麽?想給蕭玉琛通風報信?呵,可惜啊,你連這裏是哪裏都不知道。還想把我的資料庫給刪了?你以為我會這麽傻?沒做備份嗎?不過你也是聰明的,把我的信息臺給毀了,害我改天還得找人重新設計。”

蕭錦華冷淡卻擲地有聲地說:“你也不用找人來重修了,因為我父親很快就會帶人來,把你整個研究基地給毀掉。”

“毀掉?哦,沒關系,那我就只好換個環境了。”蘇德滿不在意地說。

蕭錦華不吭聲。

蘇德卻莫名地笑了,“放心,一定會帶上你的。”

蕭錦華聞言,眼底生出警告之意:“你最好不要帶上我,因為我不能保證今天的事會不會再發生。”

“不會再發生。”蘇德自信笑道。

“你的意思是,你會殺了我?”她平靜問道。

“No,我當然不會殺了你,因為我找到一個更劃算的方法處置你。”蘇德突然用賞心悅目地眼光看著她,“一開始我確實打算殺了你,因為誰讓你是蕭玉琛的女兒,放了你就等於放虎歸山,不過後來我改變了主意。”

他揉著掌心做後續解釋,“我沒有想到,你對我們的領域還挺有天賦的,我看了你寫的幾篇論文,很好,寫得很完美,完美到讓我忍不住改變主意。”他扯出一個溫柔的笑,“知道我打算怎樣對待你嗎?我會把你變成一個實驗傀儡,讓你日日夜夜都幫我做研究,我會讓你把以前的事全部忘光,忘記你的父親,你的母親,你的愛人,甚至忘記你自己——”

蕭錦華無動於衷地聽他說完。

蘇德見她一如既往地冷靜,追問道:“怎麽?不害怕嗎?你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到時候今天的事,是不是自然就不會發生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今天會選擇先殺了你。”蕭錦華下決定道。

“殺了我?看來你虛偽的父親沒有把他虛偽的道德教給你?”蘇德好笑道。

她反問:“什麽是虛偽的道德?我可以問心無愧地評價我父親,他一生正直磊落,善惡分明,什麽人值得寬恕,什麽人又應該受到懲罰,他一片清明。也許他確實做錯一件事,那就是——當年沒有追究你的責任!”

“你的意思是說,你父親後悔當初我害了你之後,沒有找我算賬是嗎?”蘇德譏笑出聲,“真是好笑,他好意思找我算賬嗎?當年我和他合作研究,一有人出事,他就慌了,直接就說放棄!可是你知道嗎?那是我幾年的心血!”他拍著胸口,憤怒道:“我幾年的時間和精力,全投在這個研究中,因為這個研究,我沒有收入,老婆孩子天天過苦日子,眼看就要有成效了,他卻堅決要放棄!”

“他當然可以輕易說放棄,因為他除了浪費幾年時間,沒有任何損失!你父親,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匙,哪裏嘗過貧苦的滋味,我就不同,我那幾年守著那項研究,就是為了擺脫窮人的標簽!可惜呀,這個心願因為你父親一句不負責任的話就幻滅了,他仗著自己是出資人,說遣散就遣散!”

蕭錦華辯駁:“所以,你就覺得他的道德虛偽嗎?就因為他為了不讓人出事,而選擇背棄你們的合作。”

“還是說……”說著,她突然覺得頭劇痛,她咬著牙,繼續說:“還是說,他明知是你傷害他心愛的女兒,卻沒有去懲處你這個惡魔,因為放過了一方,卻對不起了另一方!”

蘇德看出了她神色的痛苦,不理會她的話,追問道:“怎麽?不舒服啊?是不是頭很痛?痛就沒錯了,這代表藥效要發作了!呵,你還不知道吧,今天下午給你紮的那一針,就是能讓你忘記一切苦惱的好東西!”

蕭錦華一只手痛苦地捂著頭部,痛意讓她覺得有無數只看不見的手在撕扯她的神經,那些深刻又清晰的記憶像地震中的大廈,搖搖欲墜。

蕭錦華刻意不聽那些讓她難過的話,她冷笑一聲,語氣變得不在意,“你真是可悲!”她一副悲哀的表情,“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你研究半生,到最後還是靠我父親。”

聽她說自己靠蕭玉琛,蘇德不服,不甘問道:“我靠你父親什麽了?”

蕭錦華嘲笑道:“你還說你沒靠我父親?那這幾天你讓我在這裏做的是什麽?你制不出這種藥,就讓他的女兒給你試演一遍。”

“你說這個啊?我可沒有靠他,我靠的是你!”蘇德無恥道。

“不,你靠的也不是我。”蕭錦華好笑搖頭。

蘇德困惑,“你什麽意思?”

她坦誠道:“我坦白告訴你,我也做不出這種藥,明天早上,你拿出來的成品也只是個失敗品。其實不只我做不出來,我父親也做不出來。我和你說過,我父親已經發現這種藥的問題,沒錯,他確實找到了問題所在,但是,找到問題並不意味著可以解決。”

說到這裏,她恥笑道:“你說你是不是失敗?你一輩子都在執著這個研究,卻不知道它根本就不能成功!”

“你不要在這胡說,如果不能成功,那你的存在,又是怎麽回事?”蘇德反駁。

“我的存在?我的存在,自然是我父母和醫生想盡各種辦法救治的結果。物極必反,你希望人病了傷了,能好得快點,那就要先讓人病得徹底,傷得無藥可救,因為這樣,才可以把人體的免疫能力徹底激發出來,可是,嚴重到這個程度的病人,他的器官、組織能撐過這場病菌和免疫細胞的持久戰嗎?其實,你一直就在枉費心機做無謂的努力!”蕭錦華指正他道。

蘇德依舊不相信,情緒也有點激動,“你簡直一派胡言!”

頭上的疼痛愈來愈劇烈,疼得讓人幾乎站不直身體,蕭錦華看準這個時機,悄悄地把手伸進白大褂的側袋,當摸到一個食指大小的管狀物時,她擡起頭直視蘇德:“不管你信不信,那我們就同歸於盡吧。”

在蘇德沒有反應過來的同時,她沖上去,死命地按住了蘇德,蘇德一時沒有防備,被她推到了地上。蕭錦華拼盡全身的力氣壓制住他,幸好慕棋教過她如何在很短時間內用巧勁壓制體力比她們大得多的男人,被摁在地上的蘇德竟然一時無法反抗。

蕭錦華費力地空出一只手,用牙齒咬開針管的蓋子,看準蘇德的脖子,一針刺了進去。她低聲狠狠道:“你刺了我那麽多次,今天也換我刺你一回。”看著那三毫升菌液完完全全滲進了對方的身體,她的力氣一下子像被抽空一樣,直直倒在了一旁。

她眼神迷離,眼皮似乎有千斤重的東西壓著,來不及看一眼蘇德的下場,終究抵不過倦意,她徹底昏迷過去。

蘇德從地上爬起來,嫌棄地拔掉自己脖子上的針頭,他聞了聞針管殘留的氣味,一下子就惶恐地把手上的東西扔掉。

他恨恨地看了一眼睡在地上的蕭錦華,可惜他現在沒有時間處理她,他必須馬上給自己註射大量的抗生素,他對著蕭錦華陰狠地罵了句“賤人”,匆匆到入口處把電源總開關重新打開,然後十分緊急地進了醫療室。

安靜無人的通道處,忽然傳來兩道不一致的腳步聲,踏,踏,踏,一聲比一聲清晰。隨著一束手電筒的光照進來,腳步聲也同時停止。

蘇澤和夏侯穎並肩出現在門口,前者面無波瀾地掃視了四周一圈,後者微微訝異地看著睡在地上的人。

夏侯穎把戴在耳中的竊聽器摘掉,他們之前一直聽著這裏發生的事,直到蘇德罵了一句“一派胡言”後,竊聽器才突然沒有聲音,所以他們並不知道之後的幾秒發生了何事。

他上前查看蕭錦華的情況,擔憂地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平穩,下意識的,他放下心來。他扶著蕭錦華看了四周一圈,問道:“後來發生了什麽事?老師呢?”

蘇澤用下巴給他指了指醫療室的門,夏侯穎屏住呼吸,才依稀聽到裏面傳來翻找東西的細碎聲。

夏侯穎好奇道:“老師在裏面找什麽?我去看看。”

蘇澤伸出手攔住他,“不用去。”

夏侯穎困惑地看著他。

只見,蘇澤無情地開口:“你剛剛也聽到了,他就是一個徹底失敗的垃圾,也是時候被我毀掉了。”

雖然一直知道他想殺蘇德很久了,但一直都只是說到沒有做到,所以聽他說今天就動手,夏侯穎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你真的要殺了老師?”

蘇澤看著那道門,憎恨道:“他早就該死了!”

夏侯穎與他相識多年,了解他對蘇德的仇恨,而且,他也覺得蘇德的人格……很黑暗,不再多言。不過想起什麽,他看向自己懷中的女子,問蘇澤:“那她呢?要帶她走嗎?”雖然沒有直接表態,但他眼中的渴求一目了然。

蘇澤探低頭,凝視蕭錦華幾秒,幼小的嬰孩,純粹的笑聲,回憶遙遠得像上一個世紀。

他沒有說話,直接彎下腰把人從夏侯穎懷中抱了起來,轉過身大踏步朝外走。

夏侯穎喜上眉梢,忙跟著他出了實驗室。

十幾分鐘後,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天際,看著這個基地一秒鐘變成廢墟,夏侯穎心中一陣唏噓。

蘇澤的表情依舊看不出情緒,抱著蕭錦華向碼頭走,忽然一根樹枝勾住了他。他停下腳步,發現是蕭錦華的白大褂被勾住了,沒有多想,他直接就把她身上的白大褂脫下,扔在路上。

夏侯穎跟在他身後,一陣搖頭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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